[转帖]禅是一枝花·胡兰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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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名| 2004-3-30 00:43:34

[转帖]禅是一枝花·胡兰成

第六十九則 南泉歸宗麻谷同行
舉:南泉、歸宗、麻谷,三禪師同去禮拜忠國師。至中路,南泉於地上畫一圓相
  ,云:道得即去。歸宗於圓相中坐。麻谷便作女人拜。南泉云:恁麼則不去
  也。歸宗云:是什麼心行?
  年青人尋師訪道,是為請教。及至已自悟得了,像永嘉大-師的到曹溪去見六
祖,則不為請教,而只是為相證,六祖說他所悟得的是對的,他就回來了。而還
有是去見大人,是為可以看見自己。去朝聖地。是為路上的風景。去隨喜寺廟,
是只為今日的好天氣、好情懷。
  禮拜仙佛聖賢,意味寧是在於禮拜者自身的謙純清好。南泉歸宗麻谷三禪師
同去禮拜忠國師,當然不是為請教,也不是為相證,而只像學書的人臨寫漢碑,
不臨真蹟,而臨刻在石碑上的陰文,陰文虛白,彌足緬想。南泉畫一圓相,便有
如書法之意,而歸宗與麻谷都道不著,如養由基箭射猿,偏偏這回沒有射中。南
泉遂說:那麼不去了。
  所以雪竇禪師頌曰:
    由基箭射猿,繞樹何太直。千個與萬個,是誰曾中的?
    相呼相喚歸去來,曹溪路上休登陟。
  然而道不著也罷了。宇宙與人們的日常生活裏處處是機,千劫如花隨流水,
每每做的好事情,亦自己道不著其所以然。而有時道錯了反為好。即如這回南泉
畫一圓相,歸宗與麻谷,一個便於圓相中坐,一個作女人拜,完全是幼兒的玩耍
排人家。去曹溪路上有了這風光,也已夠了,何必一定要去禮拜忠國師。雪竇復
云:
    曹溪路坦平,為什麼休登陟?
回答是像晉朝王子猷乘雪訪戴,乘船溯剡溪而上,翌朝已近到得戴安道隱居的村
子了,卻叫船夫回棹,說回去吧,不見戴也罷了。
  我把這別的解說給哥哥看了,我哥哥道:末後歸宗云「是什麼心行?」一句
極要緊。南泉的只是禪僧的與詩人的美談。如我現在,若為訪道與學問上的相證
而去見人,可說已無此必要。但是還有革命的心行。曾溪可以不去,革命者則不
可不去見。今時若有像 國父孫先生那樣的革命者,則我心馳赴,甘心聽其節制
,為了共舉大事。

匿名| 2004-4-2 22:0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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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第七十則 併卻咽喉唇吻作麼生道
舉:溈山、五峰、雲巖,同侍立百丈禪師。百丈問溈山:併卻咽喉唇吻作麼生道
  ?溈山云:卻請和尚道。百丈云:不辭向汝道,恐已後喪我兒孫。
  天無嘴,放天不自言,由人而言。大自然是由萬物來說話,來表現。百丈問
溈山:併卻咽喉唇吻作麼生道?溈山云「卻請和尚道」即是天不自言,由人而言
之意。弟子做了天。師倒做了人,禪宗就不忌這樣的僭越。
  雪竇禪師頌曰:
    卻請和尚道,虎頭生角出荒草,
    十洲春盡花凋殘,珊瑚樹林日杲杲。
虎頭句是云破常例,十洲珊瑚句是云浮華盡後一言真。但是雪竇亦猶未頌得天由
人而言之意。
  往年跟哥哥去日本關西看豐臣秀吉遺跡,日本史上桃山時代的清健繁華有名
,但豐臣秀吉他自己只打了天下,卻讓天下人去做美的東西,自然會出來得美人
能歌舞,出來得文人能書畫,出來得做茶道的千利休,出來得百工手藝者能建宮
室庭園,造器皿與衣裳,皆是桃山文化的美。豐臣秀吉只是做了春天,而讓世人
去做春水春花。至今豐臣秀吉的遺品,有他出陣時的馬前大(毒+縣),金球輝燿如
新,看了還是使人神旺。豐臣秀吉穿著過的陣織與讌私之服,那顏色真是好。他
何嘗著意,然而只配他穿得。我看了當即想起,中國的漢唐時代遠比日本的飛鳥
時代、白鳳時代與桃山時代更大,然而建設文明的原理則一樣,皆是天不自言,
由人而言。現在來再建文物,也是要先有天,而惟革命可以是天啟。
  百丈禪師答溈山云:「我不為汝道,恐已後喪我兒孫。」即是怕後來的人只
知由人而言,不知有天不自言。
匿名| 2004-4-2 22:00:3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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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七十一則 百丈問五峰
舉:百丈禪師復問五峰:併卻咽喉唇吻,作麼生道?五峰云:和尚也須併卻。百
  丈云:無人處以手搭額望汝。
  五華要百丈禪師也併卻咽喉唇吻。前一則裏,舉的偽山不免僭越,是僭越得
好;而此則裏舉的五峰卻要師弟二人都是天,或者都是人。雪竇禪師頌曰:
    和尚也併卻,龍蛇陣上看謀略。
    令人長憶李將軍,萬里天邊飛一鶚。
是把師父也當作平輩的對手,才可有行謀略的活潑。二人相與遊戲於天人之際。
所以百丈禪師很高興,說:如今是土曠人稀,我只望你。


            
匿名| 2004-4-6 01:10:5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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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七十二則 百丈問雲巖
舉:百丈禪師又問雲巖:併卻咽喉唇吻,作麼生道?雲巖云:和尚有也未?百丈
  云:「喪我兒孫。」
  雲巖彼時尚未出師,問的話不得明晰。他道:師父也有併卻沒有呀?弟子三
人中就只他答得不知其所以然。百丈禪師聽了不禁要生氣。雪竇的頌裏亦說雲巖
枉負了師父彈指也叫未醒他。
  然而雪竇禪師的頌決不順理作結,總是又翻出新意來:
    和尚有也未?金毛獅子不踞地。
    兩兩三三舊路行,大雄山下空彈指。
不但是未悟的雲巖,連悟了的溈山及五峰,亦與之作一淘。像三隻金毛獅子作一
隊行,悟了與未悟皆只是一個現實的惺忪境界,大雄山下雖彈指,亦叩不破究極
的自然的永遠是未知。

匿名| 2004-4-6 01:12: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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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七十三則 馬祖離四句,絕百非
舉:僧問馬大f師:「離四句,絕百非,請師直指某甲西來意。」馬師云:「我今
  日勞倦,不能為汝說,問取智藏去。」僧問智藏。藏云:「何不問和尚?」
  僧云:「和尚教來問。」藏云:「我今日頭痛,不能為汝說,問取海兄去。
  」僧問海兄。海云:「我到這裏都不會。」僧舉似馬大d師,師云:「藏頭白
  ,海頭黑。」
  馬祖是說:你要我教會你達摩西來意,我今天做這做那,做了一天人都累了
,你去問智藏吧。僧去問首席弟子智藏,智藏說的是:我也做了一天,頭都痛了
,你還來問,你去問海兄吧。僧再去問海兄,海兄道:你問達摩西來意是什麼?
我還在剛待做。怎能會得?是要做起來才會得。馬祖聽了僧回來報告。說道:哈
哈。智藏勞作得頭髮都白了嗎?海兄頭髮黑黑的,原還是小傢伙呢!
  離四句,絕百非,直指的解答只有是做。例如數學上與物理上,一條線你要
以理論來判定它是直的即不得,待說它是曲的亦不得。一顆素粒子,以理論來判
定它是象徵的即非,待說它是物質的亦非。但如人不藉理論而直接發明了輪,就
不生那些問題。無理數的問題與空與色的問題,皆只是輪的一個成就。若成了言
語就有四句與百非。但是有四句百非也好。
  太古新石器時代始生文明,有數學與物理學永遠惹是生非。同時有輪與音樂
是離四句絕百非。又如好文章好書畫好器皿如殷銅器的造形皆可是絕對的。而數
學與物理學雖非絕對的,亦皆可以是好玩。馬祖只是在哲學上明確地提出了後者
──作輪、作樂等的一個「作」字。

匿名| 2004-4-6 23:57: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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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七十四則 金牛菩薩子喫飯來
舉:馬祖的法嗣金牛和尚每至齋時,自將飯桶於僧堂前作舞,呵呵大笑,云:菩
  薩子喫飯來。(雪竇禪師云:雖然如此,金牛不是好心。)僧問長慶禪師:
  古人道菩薩子喫飯來,意旨如何?長慶云:大似因齋慶讚。
  古來於食,未有像此僧齋時自將飯桶作舞的好風光。詩經與禮記裏有關於祭
饌酒讌與家常食事的記載,那好就好在有禮,更在美之上。後世如晉時何曾日食
萬錢,如明人張岱陶庵夢億所記乳酪等則涉侈涉細。不如南宋人著東京夢華錄中
所記汴梁被金兵陷沒前市肆食饌,有承平時萬民的風光,隨園食譜則有烹調而無
此風光。金牛和尚的齋時自將飯桶作舞,實在健康,使人想像那一天齋時整個寺
院的好天氣。
  在我的記憶與想像裏,總是把詩經及禮記裏的食饌之禮,與東京夢華錄裏市
肆飲食的承平繁華與民國以來清貧人家的一日三餐的艱難與歡喜,幾種形式合在
一起,而金牛和尚齋時自將飯桶作舞,叫菩薩子喫飯去來,則是通於凡百形式的
那健康。他高興得發笑,惟小孩於飯時能有這樣的高興得發笑。
  但食真是大事。從古至今,人們為它流過多少眼淚,走過多少險著。凡是最
好的東西,背後都帶有著善者不來,來者不善的氣魄,所以雪竇說:金牛和尚不
是好心。可是這裏又嶮絕處一轉。僧問長慶:古人道菩薩子喫飯來,意旨如何?
長慶云:大似因齋慶讚。單是今天齋時的好風光,一語把艱難辛苦都忘了。
  所以雪竇禪師又頌:
    白雲影裏笑呵呵 兩手持來付與他
    若是金毛獅子行 三千里外見肴訛
古來聖賢做的事,都是行偏天下,皎然無疑,而又恍若不對,像那白雲影裏的明
迷。


            
匿名| 2004-4-6 23:58: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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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七十五則 烏臼屈棒
舉:僧從定州石藏禪師會裏,來到烏臼。烏臼禪師問定州法道如何?僧答:不別
  。烏臼云:若不別,更轉彼中去。便打。僧云:棒頭有眼,不得草草打人。
  烏臼云:今日打看一個也。又打三下。僧便出去。烏臼云:屈棒元來有人喫
  在。僧轉身云:爭奈杓柄在和尚手裏。烏臼云:汝若要,山僧回與汝。僧近
  前奪烏臼手中棒,打烏臼三下。烏臼云:屈棒屈棒。僧云:有人喫在。烏臼
  云:草草打看個漠。僧便禮拜。烏臼云:和尚卻恁麼去也。僧大笑而出。烏
  臼云:消得恁麼?消得恁麼?
  據你說,既然那邊也和這裏一般,那麼你又何必來這裏?豈不聞西施與王昭
君雖一般是美人,但是各有個性分別?烏臼禪師打那僧便是要打出這分別來。現
在無論紐約東京柏林,都是一般的市容,沒有個性,也要烏臼禪師打打纔好。
  但是那僧原也打算再說下去的,烏臼禪師卻不讓人家說完就打。那僧差之頃
刻,便永遠失了這及時說開的機會了。
  那僧被打,心有不服。烏臼禪師道:屈棒原來有人喫在,一言點破了那僧。
原來史上就是成則為王,敗則為賊。縱有不服,但是你應知歷史之機比是非之實
更大,你既失了歷史之機,屈棒你亦不必怨。那僧聞言大悟,曰:爭奈棒柄在烏
臼手裏,他奪得棒就倒打烏臼。打罷拜謝烏臼的教誨。
  雪竇禪師頌曰:
    喚即易,遣即難,互換機鋒子細看。
    劫石堅來猶可壞,滄溟深處立須乾。
    烏臼老,烏臼老,幾何般,與他杓柄太無端。
本來如此,天地億劫猶可盡,海水萬丈亦可乾,惟有此機一失不可追。烏臼不該
把棒柄授人也!譬如三國演義裏曹爽把兵權交出了,就被司馬懿所殺。
  但若把歷史之機看做只是在於權柄,那就差了。孫中山先生把大總統讓給袁
世凱。他是雖然捨了權柄,但是握住了革命之機。惟有革命之機不可以放棄,若
把來放棄,就等於放棄了歷史。這纔是老子說的「魚不可脫於淵,國之利器不可
以示人。」
  印度的佛教是沒有講這些道理的,烏臼禪師與那僧的互換機鋒乃是從老子的
話而來。然而◎◎今只在爭權柄,江青派與鄧小平派的互換機鋒,其實是他們早
已脫離了中國與世界的歷史了。

匿名| 2004-4-7 23:23:4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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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第七十六則 丹霞喫飯還具眼麼
舉:丹霞禪師問僧甚處來?僧云:山下來。霞云:喫飯了也未?僧云:喫飯了。
  霞云:將飯來與汝喫的人還具眼麼?僧無語。長慶問保福:將飯與人喫,報
  恩有分,為什麼不具眼?福云:施者受者兩俱瞎漢。長慶云:盡其機來。還
  成瞎否?保福云:道我瞎得麼?
  齋僧不分真僧俗僧,結交不分好人壞人,這與識人不識人是另一回事。人家
將飯布施於來門前托缽之僧,他不知這是真僧俗僧,僧也不知這布施老是好人是
壞人,旅者受者,都不看看對方,這是兩皆瞎漢麼?
  阿難至貧里乞食,不至富里,維摩詰就責他不該,告以應平等行乞。一個人
對人對事物,是有見識與情意的分別,見識是曉得對方,而情意則與對方共此世
,春風陌上,對於不識的人亦皆是好意。伍子胥自楚國逃往吳國途中,憩於河邊
,有浣紗女子見其饑而分便當給他,為敬重對方是個士,是個王孫,那是有的,
但對方是這樣的大英雄則不見得曉得,歷史上的事,便是天亦不能預先曉得,然
而這知之未盡,亦已夠是歷史上絕對的知己了。此外哪裏還有像長慶說的「盡其
機來,還成瞎否?」長慶的是蛇足之談。
  雪竇禪師頌云:
    盡機不成瞎,按牛頭喫草。
    四七二三諸祖師,寶器持來成過咎。
    過咎深,無處尋,天上人間同陸沉。
  丹霞禪師問「將飯來與汝喫的人還具眼否?」不是說有過咎無過咎,倒是叫
僧去發見那好。保福說「旅者受者兩皆瞎漢」,亦是一種感興讚歎。惟有長慶不
解。雪竇的頌是笑長慶的笨,而讚諸佛祖師有過咎得好,可惜無人識,世間未免
寂寞。
  數年前,辛亥元月二日試筆,我寫了一句:
    世緣深處仙緣新
家裏人還取笑我。但是後來回想想,幾位於我一生有關的好人,當初都是瞎交交
的朋友所介紹的。
匿名| 2004-4-7 23:24:3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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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七十七則 雲門餬餅
舉:僧問雲門禪師: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?雲門云:餬餅。
  這猶如老子云:人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。但是有人道我要更尋求超越自
然的道理,他這話便落於言語邏輯的戲論。他就是不知止於至善,雲門要以餬餅
塞住他的嘴亦不悟。所以雪竇禪師頌曰:
    超談禪客問偏多 縫罅披離見也麼
    餬餅塞來猶不住 至今天下有肴訛
  人可以超越天,先天而天勿違,但是不能超越自然。你寫文章可以與李白蘇
賦的相異,也與紅樓夢相異,但是不能說超越了李白的詩,超越了赤壁賦,紅樓
夢。印度的佛與中國的禪宗祖師,其所到達的皆是絕對的,這先要曉得。
  一樣東西,凡是到達了無與有之際的,它就是絕對的,不可能被超過。比方
一塊石頭,它雖是物質的,但是有息,它就是與銀河皆在於無與有之際的。你可
以製陶燒磁,但是不能造石頭。
  又比方一片葉子,你可以把葉畫成畫,但是不可能造一片葉子。你用怎樣的
科學也不能製造葉綠素。因為葉有生命,是在於大自然的無與有之際。此外無論
一種理論、或文章美術、或一個人的行事、它若是到達了無與有之際的,那它就
是絕對的,不可能再被超越;雖然你可以說此外還有相異的。
  其實想要超越的念頭就已不好。你若自己有了真的東西,你就不會想要去超
越人家。人家有真的東西你也一定能歡喜,或者來比較比較,只為高興,不為想
要超越。譬如對於佛教,早先有一個時期我曾因其不能把空色造形為禮樂,很有
所介意,但是後來我滿足於只取其長。佛教是有其無比的長處,有其絕美的個性
的。
  又如基督教,我也曾以為宗教於大自然是一隔。但是後來我覺得把大自然說
成神,是有其名之用。神是對以色列人與西洋人非這樣的一味嚴肅不可,若是對
於中國人,大約耶和華也可以有時戲笑滑稽的。
  我當然喜愛造化小兒,因為這是漢民族自已把大自然取的名,但是我也能十
分感受耶和華的殿堂的雄大與真實。信教的人雖當末世,堅固不動,我見了每每
反省自己,我是常常搖動,軟弱,因為與時人相親之故,但也幸而不折不墜。想
著中國民族已經五千年都是這樣的過來了,亦是要這樣才生得出禮樂。如此我乃
能與異名的東西無隔,不再去想要超過他們。

匿名| 2004-4-12 00:10:16

[转帖]禅是一枝花·胡兰成

            第七十八則 開士忽悟水因
舉:古印度有十六開士,於浴僧時隨例入浴,忽悟水因,諸禪德作麼生會?他道
  妙觸宣明,成佛子住,也須七穿八穴始得。
  「忽悟水因」這四個字好。「妙觸宜明」這四個字好。其實有這兩句就夠人
想像不盡了。我向來以為文學是哲學的最好的說明手段,可以表達到十分。但是
印度佛經的原文裏必要加上理論,云:「既不洗塵,亦不洗體。」那我就也以理
論來應酬看看:
  水能淨物,以物理化學的溶解與摩擦來說明是不夠的。水尚有自己淨化的能
力,水流三尺,水石皆潔,這都不能單以物理化學的濾過來說明,而是尚有因於
有生之物的自我醫癒能力。鋼鐵亦會疲勞,不單是物理上的磨損,而讓它休息則
能恢復,這恢復亦不單是彈力所為。
  一切有情,我們平常說的無生物,其實都有生,而我們平常說的生物,則是
有生更有命。正確的稱呼法,應當是稱呼無機物為生物,而呼有機物為生命物,
如水石如鋼鐵,都是有生機的,凡其物理化學的表象的背後都有息在作用。如跆
拳有用一張薄薄的報紙砍斷粗竹竿的工夫,那就是人通過紙以息觸之,而付以息
應之。水不洗塵,亦不洗體,而是以息相觸,故能自己淨化。亦能淨物。
  息是無,因於物而有個性,水的個性是妙觸宣明。革命的息是風動四方。崑
曲牡丹亭遊園,杜麗娘唱:
    俺只怕那沉魚落雁鳥驚喧,閉花羞月花愁顫。
美好的世界都是這個以息相觸。
  雪竇禪師頌曰:
    了事衲僧消一個 長連床上展腳臥
    夢中曾說悟圓通 香水洗來驀面唾
  香水的香撩人,亦不及只是水因的妙觸宣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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