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转帖]禅是一枝花·胡兰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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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名| 2004-4-12 00:10:54

[转帖]禅是一枝花·胡兰成


            第七十九則 投子一切聲是佛聲
舉:僧問舒州投子山大同禪師:一切聲是佛聲是否?投子云:是。僧云:和尚莫
  撒尿壺作沸碗鳴聲。投子便打。又問粗言及細語,皆歸第一義,是否?投子
  云:是。僧云:喚和尚作一頭驢得麼?投子便打。
  雖說一切聲是佛聲,但是不可引小便聲來說。又,雖說佛地無粗言細語的分
別,你也不該喚和尚為驢。因為非分別,亦非無分別。
  譬如良辰佳節,你還是該說討彩頭的話,不可說觸霉頭的話。雖然說禍福無
二,佛卻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不吉祥的話。因為大自然雖然是凡不可逆的亦皆可逆
,但沒有一樣不是善的。而且大自然的每一飛躍皆是幸運的。所以大自然又必是
美的,而人亦不可以說不潔的話。
  又如同一句話,有該說與不該說。這裏的標準是:出於向上之心的則可,出
於怠慢之心的則不可。譬如禪宗說誦經無功德,是要你更向上,而狗肉和尚引此
語文飾其不習上進,則是他引的這句話錯了。我不喜有些禪居士的曠達,與人說
話故犯死忌,故觸不潔,那都是不敬。
  禪僧亦說話不避死忌,但那都是激烈的,而非不恭的。禪宗說話又不避不潔
,但那是像小孩說便溺,所以無礙。
  於此,雪竇禪師有一頌。頌曰:
    投子投子,機輪無阻。
    放一得二,同彼同此。
    可憐無限弄潮人,畢竟還落潮中死。
    忽然活,百川倒流鬧聒聒涺。
  一切聲是佛聲,是放一,而同時尿聲與佛聲仍要分別,是得二。佛地無粗細
是放一,但你對長上還是不可用粗言,是得二。順逆兩用,這纔是機輪無阻。可
惜許多人不知邏輯皆可逆,都在邏輯的潮中死了。倘若一旦得活。即邏輯的百川
都可以倒流。

匿名| 2004-4-14 01:03:3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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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第八十則 趙州孩子六識
舉:僧問趙州從諗禪師:初生孩子,還具六識也無?趙州云:急水上打毬子。僧
  復問投子:急水上打毬子,意旨如何?子云:念念不停流。
  在電視上我見過兔子在母胎中的成長,是一團細胞作渦狀開闔旋轉,完全可
以看出是息在動。雖然此時尚未成形。不是呼吸。那一團細胞開闔渦旋成長的激
勢,完全可以看出生命是息,而息即是識。唐玄奘在五印度立論「萬法唯識」,
真有宇宙生命的新鮮的感覺。
  如此可知大自然的空色之際是動,所以易經題名為易。易是變動不居。動而
一節節的成形,皆是止於至善之形,此止即是靜。如原子核的內部。原子核的陽
子與中性子激急運動,其周圍則是雲狀的中間子群的渦旋奔流,亦與兔子胚胎的
一團細胞的運動在原理上是共通的。但這激急的看似無秩序的核子之流,亦是節
節有止的,所以光子怎樣快也有速度。若無止則無速度。但靜止並不是終點,而
是一節節的成形,一節節的又飛躍而前。中國古人早知此理,所以惠施言:「鏃
矢之疾,而有不行不止之時。」但是老子還更說得明白,他道的是:「功成而不
有,為而不居」,雖然有止,但是不居。而趙州禪師譬喻如急水上打毬子,則是
認取這一節節飛躍之機。
  雪竇禪師頌曰:
    六識無功伸一問 作家誰共辨來端
    茫茫急水打毬子 落處不停誰解看
生命即識,亦即是息,而六識則但是其末端。趙州不說念念不停流是妄識,而是
要認取這裏有眨眼即過之機。
匿名| 2004-4-14 01:04: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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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八十一則 藥山看箭
舉:僧問澧州藥山惟儼禪師:平田淺草,麈鹿成群,如何射得麈中麈?藥山云:
  看箭!僧放身便倒。藥山云:侍者拖出這死漢。僧便走。藥山云:弄泥團漢
  ,有什麼限?雪竇拈云:三步雖活,五步須死。
  禪宗有其獨自的修行方式,就是應機。劍與圍碁,也是修行在一個機字,如
云碁的妙機在取得先手,而劍的則是電光石火之機,但是圍碁有圍碁的形式,劍
有劍的形式。其他如音樂繪畫皆修行在一個機字,而各有其形式。禪的形式是問
答與擬動作。如僧問如何射麈?藥山禪師便說看箭,僧放身便倒,亦是一機接一
機。要點是禪師的人完全像小孩,他罵人瞎漢,是他真的發了怒。他說看箭,是
完全像小孩玩耍排人家的當真。
  雪竇禪師頌曰:
    麈中麈,君看取。
    下一箭,走三步。
    五步若活,成群趁虎。
    正眼從來付獵人。
雪竇高聲云:看箭。
  但是歌舞有曲譜,茶道有格式,便如小孩排人家,下次玩耍時亦還是一樣的
做法,新鮮味惟在於每次的表演者。劍與碁要應於對方的出手,臨機變化,不可
拘於格式,但也是劍有幾個基本的動作步位,碁有一套佈石與定石,可被應用的
。惟禪宗沒有譜與格式,雖留有公案,但皆不是可被下次照樣再演的。禪師用的
拄杖、棒、拂子、以及言語詩句,雖皆是造形的,禪師的擬動作如云:「看箭!
」亦是行動的造形,但禪宗到底是於造形貧乏。原因是造形依於陰陽,禪宗卻仍
然信守印度佛教的昧於陰陽,而云因緣妄識。
  老莊看來也像禪宗的沒有自己的造形,其實老莊是有其理論的造形的,故可
以直接被應用於文明的一切造形方面。禪宗是把一個機字以行動來造形化了,而
沒有把來理論的造形化。但禪宗的修行於中國文明真是一枝異草奇花;而亦像異
草奇花的難留種子。


            
匿名| 2004-4-16 00:22:4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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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八十二則 智法答非所問
舉:僧問鼎州大龍山智法禪師:色身敗壞,如何是堅固法身?龍云:山花開似錦
  ,澗水湛如藍。
  這是答非所問,且把問題都來否定了。僧問色身敗壞,如何是堅固法身?智
法禪師答的卻是:色身何嘗敗壞?即此山花澗水是堅固法身。
  宋太祖趙匡胤將伐南唐,南唐李後主遣徐鉉出使於宋,極言南唐無罪,宋不
宜加兵,太祖曰:「臥榻之側,豈容他人鼾睡!」不給徐鉉再說話的餘地。歷史
每每是這樣的答非所問。原來大自然有個不連續法則,答非所問乃是飛躍,而亦
見把那歷史的主題來答了。
  雖然答非所問,但那山花澗水亦果然就是堅固法身。法身是依於空與色之際
,而山花澗水的真姿即是生於空色之際的。物的真姿如平劇的嗓子是真嗓子,只
平靜舒徐的唱,自然可以及遠,而就近聽的人亦不覺其大聲發煩,這種空間的及
遠、與時間的及遠可以是同一個。真嗓子是依於息的波,比空氣的波更能及遠,
而且它以息與萬物相感應,沁入於物心人心,它就是永遠在著那裏了。顏色與音
聲都是一樣,真嗓子與真顏色乃至物體的真造形皆其自己創造出來息的無限空間
與無限時間,這不是堅固法身是什麼?
  智法禪師的答非所問,對於那僧所問的主題是一飛躍,但亦是真的把那主題
答了。這與西班牙、英國、共匪的得勢時對人答非所問,是蠻不講理的無明,單
會斷絕人家,而自己並沒有答出歷史所問的主題的,兩者根本不同。
  但雪竇禪師的頌只說打破問答。且聽他頌云:
    問曾不知,答還不會。
    月冷風高,古巖寒檜。
    堪笑路逢達道人,不將語默對。
    手把白玉鞭,驢珠盡擊碎。
    不擊碎,增瑕類,國有憲章,三千條罪。
  雪竇此頌,單知智法禪師的答非所問是擊碎問答,而不知智法禪師的也是真
的答了那僧所問的了。印度的佛教以色為幻妄不實,而智法禪師卻說山花澗水即
是堅固法身。而如唐宋詩人所見的山花澗水亦果然是永生的,有著今天的新鮮。


匿名| 2004-4-16 00:25:4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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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八十三則 雲門古佛與露柱相交
舉:雲門禪師示聚云:古佛與露柱相交,是第幾機?自代云:南山起雲,北山下
  雨。
  前一則智法禪師答非所問,是縱的不連續,此則舉古佛與露柱相交,則是橫
的不配合。大自然的因果性與非因果性相統一的法則,原來是包括縱的與橫的。
  人要能與天道一樣的答非所問,而不泯萬古道統,所以中國能有五千年的歷
史。此是縱的方面。再說橫的關係,亦是彼此不相干而有緣,此所以中國能有一
統的天下。
  印度佛經裏說緣無常,幻妄不實。中國人用此緣字,卻成了是未可預知的,
所以新鮮,而且是肯定的。
  雪竇禪師頌曰:
    南山雲,北山雨,四七二三面相睹。(註:西天十八祖師與東土六祖師
    。)新羅國裏曾上堂,大唐國裏未打鼓。苦中樂,樂中苦,誰道黃金如
    糞土。
這都是說的空間上的似有關聯,似無關聯。依社會關係來說,是配搭得不對,而
依心交來說則是當然的配搭。惟禪宗不以「緣」來解說,因其未脫佛教的緣字的
觀念,否則他還可以說得更好的。
  音樂建立於協和音,而中國音樂善用非協和音,此是在音階的相互關係上不
合,然而音之所以為音是息,非協和音是在音階的息上相協和。師曠聽鐘聲的和
不和,就不是聽的音階的關係上,而是聽的音階的息上。
  大自然的秩序都是依於息的舒捲,物理的關係是跟著生出來的,是結果不是
原因。所以中國文章的章法,器皿的造形,音樂的調子,皆不拘於既成的物理的
關係,而直接因於息的陰陽變化之機,故有無窮之景,可以逍遙,而其造形上物
理的關係的表現,則寧是新生出來的。好的造形,其部分的彼此之間,往往可比
廟裏的古佛與山門外的露桂打交道,好像是彼此各不相干。
匿名| 2004-4-17 00:31: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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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八十四則 維摩詰與文殊問答
舉:維摩詰問文殊師利: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?文殊曰:如我意者,於一切法
  ,無言無說,無示無識,離諸問答,是為入不二法門。於是文殊師利問維摩
  詰:我等各自說已,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?雪竇云:維摩道什麼
  ?復云:勘破了也。
  此則出在維摩詰經,原文底下是:
    時維摩詰默然無言,文殊師利歎曰:善哉善哉,乃至無有文字語言,是
    真入不二法門。
但是碧巖錄選此,決非只事重複,卻是另有新意。雪竇禪師不曰維摩詰默然無言
,卻曰:「維摩道什麼?」這就是把經文來了一翻。復云:「勘破了也。」且問
是勘破了什麼?
  維摩的勘破了不二法門者,乃是在其將生是非、未生是非之際,初機始現。
  所以雪竇禪師頌曰:
 
   咄這維摩老!悲生空懊惱。(註:天地將開始未開始,不知如何是好。)
   臥疾毗耶離,全身太枯稿。
   七佛祖師來,一室且頻掃。
   請問不二門,當時便靠倒。
   不靠倒,金毛獅子何處討?
他在好好的掃地,而你去逗他,問什麼不二法門。提起曹操,曹操就到,因你的
這一問,究極的自然忽然一動,跳出了一隻金毛獅子。這就是天地的初機。

匿名| 2004-4-20 00:39: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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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八十五則 桐峰作虎聲
舉:僧到桐峰處問:「這裏忽逢大蟲時又作麼生?」峰便作虎聲,僧便作怕勢,
  峰哈哈大笑。僧云:「你這麼壞!」峰云:「可是你也把我沒法呀!」僧也
  只得罷了。他隨就走了。
  圜悟著語:這麼就罷了,豈不是二俱不了,做了半吊子?雪竇頌曰:「見之
不取,思之千里。好個斑斑,爪牙未備。君不見大雄山下忽相逢,落落聲光皆振
地。」而若是桐峰的師臨濟,他就擒住,與一掌,便托開。
  碧巖錄第三十二則臨濟應付定上座問:「如何是佛法?」便是這個作法。好
雪片片,不落別處,大蟲當面,捨命擒住,是第一機,好雄大!好威光!與一掌
是第二機,好俐落!便托開是第三機,好灑脫!否則你會與大蟲相扭住一同滾落
懸崖。所以雪竇頌云:「斷際全機繼後蹤。」可是◎◎現在必要扭住階級敵人不
放,即是不會得托開,而且他扭住的亦不是大蟲,卻是他自己的孽。
匿名| 2004-4-20 00:40: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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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八十六則 雲門廚庫三門
舉:雲門禪師垂語云:人人盡有光明在,看時不見暗昏昏。作什麼生是諸人光明
  ?自代云:廚庫三門。又云:好事不如無。
  碧巖錄中選入此則,是碰著了禪宗的盡頭問題了。數學碰到了無理數的問題
,物理學碰到了核子背後的問題,禪宗碰到了文明的造形的問題,都是力所不逮
了。
  小時我隨諸兄夜漁,星月下的溪山別有一種森嚴,人擎火把在水石中行,腳
下火把照著處的流水只覺其活潑親近,都是有情的。佛寺裏的廚庫與三門,在暗
夜星辰下也是森嚴的存在。不是知,也不是見,你只森然的感到它的存在。這是
你的人有光明,像火把照著處的一片存在特別有情嗎?然而自己又看不見這火把
。好事不如無事,看不見自己腳下的光明也罷。因為這裏的都不是知見的問題。
  可是雪竇禪師於此心有未甘,頌曰:
    自照列孤明,為君道一線。
    花謝樹無影,看時誰不見?
    見不見,倒騎牛兮入佛殿。
只要如花謝樹無影,應當是清楚可見。你說不見,那是可比倒騎牛入佛殿,故意
找暗處。但雖暗處也物我皆在。
  這物我皆在,正是中國禪宗異於印度佛教的地方。印度佛教是以物為幻,以
我為妄。佛放光明,可以照見自己並照見他物,但是沒有想到人能不能看見自己
的光明的問題。中國禪宗纔是提出了人能不能看見自己的光明的問題。
  自然界之物皆是明德的,如水石之有生與息,無有不是美的。而無明是有生
有命的東西纔有,如動物與人,在命的遂行中,迷失了原先的生之性了。而文明
的民族是開了悟識,纔又可以物我各正性命,皆是明德的。而且比自然界之物多
了一個覺,多了一個能創造。禪宗所提人能不能看見自己的光明的問題,則在大
學「明明德」的一句裏已是得了解答的了。明明德是人可以看見自己的光明。
  而人是只有在創造的作品中纔可以看見自己的光明,譬如中國的書法,不會
的人,墨只是一個黑色,會的人則可以墨有五色。色因於光,光有它背後的東西
──息。善書者是以吾心之光,照墨色為五色。書的光不是光線,而是把握了大
自然的光之所以為光的東西。墨色亦不是有五色,而是有五色之意;即是把握了
色之所以為色的東西。凡是文明的造形,如書如畫,如音樂與文章,如建築物、
器皿、與衣棠之制,皆使人感覺有一種光,照著不是顏色的也成顏色。
  人自己的光明惟有在文明的造形上纔可看見,而禪宗因沒有完全脫出印度佛
教,疏於造形,所以雖提出了人能不能看見自己的光明的問題,卻不能徹底解答
。但單是他能提出這問題,已見中國禪宗的不安份於印度的佛教了。

匿名| 2004-4-30 16:07: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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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八十七則 雲門藥病相治
舉:雲門禪師示眾云:藥病相治,盡大地是藥,哪個是自己?
  碧巖錄裏有好幾則是引用佛經的,但皆別出新意,與原文的主題不對。佛經
原文是:「文殊菩薩一日命善財童子去採藥,云:不是藥者採將來。善財遍採,
無不是藥。卻來白云:無不是藥者。文殊云:是藥者採將來。善財乃拈一枝草,
度與文殊。文殊提起示眾云:此藥亦能殺人,亦能活人。」經文原來說的藥是好
的。但雲門說的藥則不是什麼好的東西。
  為除蟲害,而發明農藥。為救農藥中毒,又發明醫藥來治。而此醫藥的副作
用又要另發明醫藥來解。為療貧而引致工業污染了自然環境,又要增大為對處污
染而造的科學設備,由工業來製作。如此治一經,損一經,越來越多,終至於盡
大地是藥,人靠喫維他命劑度日,不曉得喫飯了。
  這裏是根本上有看個大錯。所以雪竇禪師頌曰:
    盡大地是藥,古今何太錯!
    閉門不造車,通途自寥廓。
    錯錯!鼻孔撩天亦穿卻。
因為開始就是閉門造車,所以會錯上加錯,以藥救藥,人們都像笨牛的被穿了鼻
子牽著走,自己作不得主。
  若從文明出發又如何?雲門禪師曰:先要識得什麼是自己,亦即什麼是萬物
自身。政治自身,產業自身,都原來可以是要道不煩的。中國的筷子極簡易,圍
碁的碁盤與碁子極簡易。中國詩的描寫方法極簡易。文明的政治與產業方可以是
簡易無為而天下承平富庶的。

匿名| 2004-4-30 16:08: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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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八十八則 玄沙接物利生
舉:福州玄沙禪師示眾云:諸方老宿,盡道接物利生,忽遇三種病人來,作麼生
  接?患盲者拈鎚豎拂,他又不見。患聾者語言三昧,他又不聞。患啞者教伊
  說又說不得。且作麼生接?若接此人不得,佛法無靈驗。僧請益雲門,雲門
  云:汝祖禮著。僧禮拜起。雲門以柱杖扶,僧退後。雲門云:汝不是患盲。
  復喚近前來。僧近前。雲門云:汝不是患聾。雲門乃云:還會嗎?僧云:不
  會。雲門云:汝不是患啞。僧於此有省。
  問如何接引盲聾啞者,雲門回答的卻是:世間無盲聾啞之人。
  塙保己一眼睛看不見,而他編了群書類從。他不是盲。貝多芬耳朵聽不見,
而他作了交響曲。他不是聾。聾啞相關,他亦不是啞。甚至如蚯蚓無神經,但是
生命即識,即是可被接引。又乃至如水石亦有息能感,可與之悉皆成佛。
  佛教講度眾生。是直溯到了這裏,所以信佛教者不分賢愚,佛接引時,世間
沒有盲聾啞者。耳與目與口是境,聽與視與語是能,能即生命之識,境有盲聾啞
,識無盲聾啞。
  印度佛教說耳目之識是假識,耳目之識背後的生命之識纔是真識。中國的禪
宗與之有不同。禪宗是以為只要覺了。即眼耳口之識亦皆成為真識。所以雲門禪
師接那僧是以桂杖扶,以喚,以問。
  雪竇禪師頌曰:
    盲聾瘖啞,杳絕機宜。天上天下,堪笑堪悲。
    離婁不辨正色,師曠豈識玄絲。
    爭如獨立虛窗下,葉落花開自有時。
  復云:
    還會也無?無孔鐵鎚。
  雪竇是說有班文化人眼光如豆。道聽途說,聚蚊成雷,他們其實是瞎子聾子
啞子。不如我這裏遠離是非,看世事葉落花開。但也雪竇何必要用「無孔鐵鎚」
這樣沉重的字眼,我寧是愛的莊子說的渾沌。
  若夫革命,則又自有其接物利生之方,那是 國父說的喚起民眾。而今是要
以文章為風為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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